【环球聚看点】喀布尔观察丨热闹的货币兑换市场和脆弱的阿富汗尼

(资料图)

位于喀布尔河南岸的萨拉·沙赫扎德市场是阿富汗最大的货币兑换市场，与中央银行隔水相望。在很多当地人心中，这座建于70多年前的市场是一年来阿富汗首都乃至全国最热闹的地方，也是他们最常光顾的地方之一。

去年8月塔利班进入喀布尔之后，人们在银行里储蓄的阿富汗法定货币——阿富汗尼（简称阿尼）曾多次出现无法提取的情况。阿富汗临时政府因此规定，每人每周最多只能从银行提取两万阿尼（约合1500元人民币），而对于货币兑换的限制则相对宽松。因此，每天早上在萨拉·沙赫扎德市场的大门外都会有大量的民众等候。

早上九点，大门一开，记者和朋友便被上百人拥着一起进入这座瓮型市场。上百家货币兑换点环绕着狭小的天井，到处都是讨价还价的声音。市场每周除周五之外的六天都会开放，营业时间约为8个小时。据现场的工作人员介绍，每天都有数千人前来换钱。

几个月前，市场曾经遭遇过一次袭击，尽管简易炸弹的威力有限，但由于市场中人群密集，事件还是造成十余人受伤。袭击的痕迹目前已经无处可寻，有当时的目击者告诉记者，塔利班接管喀布尔之后，此类袭击事件的处理速度比前政府快了很多，现场一般在一个小时之内就能基本被清理干净。

与历史悠久的货币兑换市场相比，现今在阿富汗境内流通的阿尼显得“年轻”了许多。2002年9月，时任阿富汗总统卡尔扎伊宣布推行货币改革政策，多年来受地方军阀控制的各种货币首次被中央银行统一，而这种新发行的货币就是使用至今的阿尼。与其他大多数国家不同的是，由于阿富汗缺乏材料和技术人员，阿尼一直是在境外印刷完成后被送回国内，这也为它的脆弱埋下了伏笔。

货币兑换市场的负责人告诉记者，2002年发行后，阿尼对美元的汇率就一直在缓慢地下行，去年8月阿富汗局势动荡期间，阿尼兑美元的汇率曾一路暴跌。塔利班逐渐掌控整个国家后，随着安全局势的好转和民众复产复工，国家的金融秩序出现过好转的迹象，但在欧美国家的制裁之下，阿富汗的进出口贸易几乎全面停滞，前政府与外国公司签署的新币印刷合同也无法执行，加上美国迟迟不肯解冻阿富汗政府的巨额海外资产，短暂的稳定过后，阿尼汇率的大幅波动成了过去几个月里的常态。

货币兑换点的利润本就来自微小的汇率差，阿尼汇率时常暴涨暴跌就使得市场里的商贩们叫苦不迭。不仅如此，就连他们背后的银行也难以承担风险。阿富汗最大商业银行之一的麦万德银行曾经因为无法如期支付兑换商外汇而被传破产，这一传闻反过来又导致阿尼汇率在一天内暴跌超过5%。如果以100美元可以兑换的阿尼计算，汇率下跌5%所造成的财富损失足够一个普通家庭两到三天日常花销。

让阿富汗民众愤怒而又无可奈何的是，美国不仅冻结了阿政府的资产，而且正在计划把其中的一半用于赔偿“9·11”事件的受害者。与此同时，阿富汗境内却面临着超过50%的通货膨胀率，过去一年的人均收入也降低到十多年来的最低水平。

货币兑换市场里的一名商贩讽刺地说，“我们富有到把35亿美元捐给了美国，而阿富汗的孩子们却在市场里乞讨”。欧美国家的制裁更产生了广泛的“寒蝉效应”，绝大多数外国金融机构不愿处理涉及阿富汗银行的外汇交易。为了避免制裁的影响，一些为外国机构工作的阿富汗人不得不选择接受加密货币。

美军仓皇撤离阿富汗一周年之际，多个国际组织为这个国家的遭遇做了总结：“阿富汗滑向灾难边缘的主要原因是西方国家的政策，而不是冲突或自然灾害”。就在同一天（8月15日），美国决定暂停与塔利班就归还阿富汗政府财产进行谈判。如果情况得不到改善，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类似于萨拉·沙赫扎德的货币兑换市场可能将依然相当热闹，而阿富汗尼也可能将继续保持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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